一个62岁的退休超市工作人员(女性)在2012年基督受难日食用香肠后出现躯干部皮疹。在就医途中,她的右上肢发生不自主性剧烈抽动,甚至打到了其丈夫脸上。经抗组胺药物治疗后患者皮疹症状很快缓解;但是接下来的13天里,她出现了刻板的、不自主的左上肢和面部运动(发作事件),每次持续短于1秒,发作频率不断增加。
事件过程中,患者左侧面部可扭曲,左侧肘部、腕部和掌指关节可发生肢体弯曲,伴有左指过伸(见视频);有时可发出短暂的无意义喉音。患者至笔者医院就诊时发作频率可至8次/小时。患者既往史无特殊,亦无规律服药史。体格检查、神经专科检查(包括认知功能检查)未见异常。
患者发作事件特点符合面部与臂部张力障碍性发作的特征,笔者作出临床诊断为与LGI 1抗体相关的边缘性脑炎(leucine-rich glioma inactivated-1, 富亮氨酸胶质瘤失活蛋白-1)。笔者由此制定治疗方案如下:静脉应用甲强龙 1g/d×5天;继之口服氢化泼尼松6周(剂量逐渐减少)。患者血钠正常。脑MRI检查显示小血管病变,但是未见边缘结构改变。视频脑电图检查捕捉到了数次事件,伴有运动和肌活动伪差,未见异常脑电图征象。发作间期脑电图正常。神经心理学评估显示轻度执行功能异常,但符合脑部小血管病变改变。
上述治疗立即减少了张力障碍事件发作频率,并在治疗后第3天发作事件完全消失。血清LGI抗体检查在治疗完成后3周回复,结果为强阳性(319 pmol/m3,正常值应<85 pmol/m3),这进一步证实了临床诊断。随访18月患者情况良好,未见痫性发作及智能后遗症。
面部和上臂张力障碍性发作是一种最近才被描述的癫痫发作类型,该型发作似乎可被认为是与LGI 1抗体相关边缘性脑炎的特异性症状(LGI1抗体针对的是脑内电压门控型钾通道中的LGI1组分)。
除上述发作外,本病患者还可能有行为学异常和认知及记忆能力下降症状;常合并低钠血症,脑MRI可能有内侧颞叶结构的高密度信号。与LGI 1抗体相关边缘性脑炎的所有临床特征通常对免疫治疗反应良好,能迅速完全被缓解;但是对抗癫痫药物治疗反应差。
若迟迟不能诊断和免疫治疗延迟,往往意味着患者无法恢复至其病前水平,并可能因记忆损害导致持续的功能受限。面部和上臂张力障碍性发作可能是本病最早出现的临床表现,因此识别出这种特殊的发作类型将为早期治疗提供良机,从而阻止边缘性脑炎其他临床表现的进一步进展。
本例患者在症状出现14天内即接受了治疗,这比通常从发现症状到开始治疗的时间间隔更短。患者除频率很高的张力障碍性发作外,并无与LGI 1抗体相关边缘性脑炎的其它临床表现,最初的辅助检查也是正常。笔者在无脑脊液分析结果的情况下作出了临床诊断。患者未服用抗癫痫药物,之后也不需要应用。
在一个对辅助检查结果依赖度越来越高的时代,单靠特异性临床征象即作出诊断是很罕见的。等待实验室检查确证的同时,在初级或次级医疗机构对面部和上臂张力障碍性发作(这一特征性表现)进行迅速识别能使得早期即可开始进行治疗。面部和上臂张力障碍性发作(这一例证)说明,(即使在设备完善度越来越高的今天),临床洞察力仍然是十分重要的。
(根据本文描述,患者从就诊到脑脊液LGI1抗体结果回复,相隔接近10周时间。如果等到抗体结果回复的时候再进行治疗,很明显会延误治疗时机。本病例在完全无辅助检查证据情况下单靠特征性发作即作临床诊断,使病人预后良好。我们在日常临床工作中,应注意总结类似特征性症状特点,对己对患者都是很有益处的——译者注)